爱的阶梯

  

  就像风和微风一样,我们的生命与父母是紧密相连、不可分割的。父母给予我们的爱是一座走不完的阶梯,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真爱的特写,无论身处何地,亲情是一个永恒不变的话题。留在我记忆深处的童年,我不喜欢妈妈。记得那时读过巴德·舒尔伯格的一篇文章《精彩极了和糟糕透了》,我对文章里所赞扬的“严父慈母”主旨甚不赞同,因为我的妈妈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严母。从小学三年级起,我的衣服和袜子都是自己洗,妈妈说这是锻炼我独立生活的能力;她带着我去学舞蹈,无论训练的强度有多大,无论是我如何哭着喊着不想学了,她也不心软,从不允许我选择放弃;她逼着我去练琴,在我想偷懒的时候,她甚至会狠狠地打我的手背……我那时憎恨过、咒骂过她,我不懂她为何对自己的孩子如此狠心。看到别的孩子在外面嬉闹玩耍,我却只能躲在门后偷偷流泪,然后继续完成她交给我的任务。
  直到军训期间大家抱怨洗衣服的时间不够时,而我总能麻利地干完所有的活儿;每年学校举办的元旦汇演我都能入选上台跳舞;别人因为过早放弃学琴一无所长,而我却能在聚会上奏出完整美妙的曲子,博得阵阵掌声与赞扬……我从来都不认为那是妈妈的功劳,只是一人揽下所有的荣誉,当我兴高采烈地拿着一张张奖状跑到妈妈面前炫耀时,妈妈会手持奖状看上很久,然后给我一个欣慰的笑容。原来父母对孩子要求严格,是一种亲情的表现,孩子是父母心中永远的骄傲。
  相比于妈妈,爸爸对我疼爱得多。小时候爸爸是我心目中的“超人”,他拥有无上的超能力,可以驱赶夜里藏在床底和角落里的“小魔鬼”,他能轻而易举地在冰箱顶上拿到我踩着小凳子、踮着脚尖、手伸的再高也够不到的果酱,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修好被我弄得支离破碎的芭比和轮子不转的小车……爸爸的肩和背是我的“专属宝座”,他总是背着小小的我,飞快地转圈,我每每被吓得尖叫,等到我终于哭出声来,他才会停下,慌张地赔不是,并许诺要买糖果,却被眼睛里含着泪的我一把抓住胳膊要求再来一次。爸爸厨艺非凡,每次回来都会亲自给我做上几道好菜,红烧猪蹄、清蒸鳊鱼、西红柿炒豆角……他乐于给我烹制美味的食物,从厨房里忙活儿出来,端着可口的菜肴,学着电视里大厨的北京腔:“闰女儿,你爹给你烧了几个小菜!”然后用他那充满慈爱的眼睛看着我吃,仿佛我才是那道可口的菜。
  然而妈妈并不总是严厉的,爸爸也并不总是宽容的。
  我会和妈妈一起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是她会在我面前试穿她新买的衣服,让我提意见。我们会一起聊明星的八卦,谈论不同的话题。她喜欢听我讲学校里的闲闻趣事,喜欢评论我从书上看来的小道消息,喜欢和我一起分享我内心世界里的点点滴滴……
  爸爸也会责罚我。记得第一次撒谎,他吼着让我跪下时那凶神恶煞的神情,他愤怒地抄起衣架狠狠挥来,却又在半空中停下的一幕。我偷偷扫过他的脸,看到他隐约含在眼里的泪水,一个如此坚强的男人为女儿流下的泪水,我心头仿佛触电般,以至于如今一直警记着爸爸“不要撒谎”的告诫。
  我喜欢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喜欢和爸妈坐在一起聊天,喜欢他们聊着我的话题,喜欢听妈妈抱怨她如何教我说话要轻声细语而我却怎么也学不会时的无奈,最终她只好放弃将我培养成淑女的念头;喜欢爸爸笑眯眯地讲着我是如何调皮捣蛋,和那群男孩子爬树翻墙,还兴冲冲地回家把白衣服上的污渍指给他看,自豪地告诉他这是在哪儿留下的战绩……面对如此顽劣的我,他们无可奈何,正当他们准备给我剪成男孩子的发型让我自由发展时,我又自顾蓄起了长发,脱下深色的夹克,换上了从未碰过的裙子,说要走女孩儿路线,让他们大跌眼镜……爸爸说到这儿还乐呵呵道:“看来咱丫头还是不能当小子养,得当公主供着!”
  似乎是约好的,青春期的孩子会和父母产生距离,现在和父母在一起,似乎不能回到过去那种谈笑自如的场景,经常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毫无关联的话题,然后一阵沉默,接着各忙各的。但我发现,我能更加清晰地看懂和理解他们的艰辛付出及良苦用心,看着他们忙碌奔波的身影和两鬓冒出的白发,回想过去的日子,不觉一阵心酸。
  父母要懂得放手,让孩子自由成长;孩子要学会独立,让父母见证成长。那些曾经让我们感到自身价值的东西———母亲的赞同,父亲的点头,都被我们自己取得的成绩所替代。直到若干年以后,当我们的皮肤变松弛了,心脏变衰弱了,头发变白苍了,也许我们就会明白:其实我们的故事和所有成就,都是源于父母的经历,就像是生命之河里的石头,层层叠叠。
  父母从来不会奢求子女回报什么,一句贴心的话,一段感人肺腑的文字就能让他们欣喜若狂。当你步入社会后,平日里多几个慰问电话,多几句驱寒问暖的问候,逢年过节常回家看看,对他们来说这已足够。
  永远别抛下你的父母,当他们老了,你就是他们最好的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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