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着夏的残影还在,尤未褪尽。也许是出于某种眷恋。但簌簌秋风,叶子剥落,尘土飞扬,云层汹涌,总归还是有秋的味道。
脑海中乱麻的字母,符号围住我,和世界格格不入,是虚无缥缈的。
放假,我便去老外婆家。外婆家旁边有一条河,我一步步地朝河边走去,脚下的落叶,伴着脆响,直抵人心,犹如上世纪留下的残骸。
我本是带了伞,但雨并未很大,无数的绵针扎着河面,河面的船是秋风造的,一下又一下地晃着,恍惚间,似乎感受到世界又冷了一分。
秋风拖着步走,虽迟但到。风占据了绒毛,毛孔分明在喷张,我伸出手放入水中,水极冰,风极烈,雨极软。无数的感官此时被放大,秋将我肆虐,极力的碾碎了我。
河边树木优美的伸展枝屈,枯死的枝条横卧在潮湿的大地上。埋在土里的依旧依恋着大地。一只喜鹊从我眼前蹦哒而过。额头一小片白色的羽毛,宛若耀眼的宝石。抬眼,秋雨天太阳竟也出来了。
河边萧瑟寂寥,却又明亮寂静。我呼吸着,空气轻微的颤抖。秋风再次撞入,银杏便似寒冬催棉扯絮的雪,匆匆晃落。但是绛红的野果,松树的影子也跟着跳跃了起来。
一个老人骑着三轮车,带着孙子正好经过这里。他有些耳背。看见我打招呼,一脸歉疚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于是我们彼此对对方展露笑颜。等他们已经走出了很远了。我还是能听到小男孩在大声地对老人说着什么。那声音像是秋风掠过河面,激起的小小水纹,确实落在了秋里。但又消失在绚烂的天际了。
一切被迎来的阳光照得极亮。哦,原来是夕阳。松针仿佛在天堂里,每一根都被涂抹成明亮的金色。白杨树干上长满了眼睛,夕阳穿过重重树木落入这些上帝百万冻疮尘世的眼里。每一株树的魂魄,都在这突然出现的灿烂的光里,屏气凝神,愉快地震颤。
阳光似乎没来一会儿,便就隐没了。一切便笼罩在暮色当中。秋一下子失色了,我也便残损,在这夜色当中。心中已滥觞吊诡,鹟亲吻着枯败的秋。远处的夜灯亮起了。水面荡漾出秋的影子。孤星为谶,露湿雾叠,秋氤氲的身影揉进我的瞳仁,却扭曲浮动在空中,最后轻轻柔柔的绽开于一篇文章。
垂眸浅凝,河中吐月清光映入眉梢,似咿唔诗章,似喁喁细语。抬眼观望,层林尽染垂青山,与缕缕云丝纠缠。
秋雨停了又下。我才恍然我已经在这儿许久了。我沐浴在秋雨中。它淋满我全身。浇湿我心。我要它切切实实占据我的每一寸,在我身上留下野蛮的印记。
身上染上了秋的味道,极力的暖的,乱码的数字和符号被秋风慢慢引导着解开,将我轻轻的放入这个世界。
心掀起了波澜,我存在其中。(徐欣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