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婆

  

  外婆离开我已经十三年了,外婆一生是辛苦的,也是坚强的。外婆膝下共有四个儿女,我妈妈排行最小。听妈妈说,外公以前是经商的,常年奔波在外,全靠外婆一个人有条不紊地打理着整个家,虽然很累,但和睦的家庭和殷实的家境带给外婆更多的是内心的温馨和满足。
  现实总是很残忍的,外公在我妈妈五岁的时候因病去世了,所有的温馨和满足在外公离去时顷刻消失,之后的一段时光,经常会看到外婆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抹眼泪,不过在他人看来,外婆还是坚强地支撑着这个家,一年,二年,三年……外公离开二十九年后的一天,突如其来的病魔摧残着外婆的长子———我的大舅,外婆好是伤心,到处给大舅求医,多少次的无助和等待,多少回的期盼与失望,外婆不仅把多年来家庭里辛苦积攒下来的钱全花在给大舅治病上,连外公临走前留给外婆“压箱底儿”的几根金条也拿出来用了。在医学欠发达的年代,大舅的病情并没有因为金钱的付出而得到缓解,一年后还是悄然离世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现实无疑给外婆受伤的心再次带来沉痛的打击。那次外婆失声痛哭了,哭的很伤心,那年我四岁,幼小不懂事的我并不知道外婆为何会哭的如此伤心,更无法想象她内心深处到底承受着多大的痛苦。自从那以后,外婆明显憔悴了很多,双鬓的白发记录了岁月带给她的沧桑经历。
  外婆把所有的爱都渗透给了我们晚辈,但妈妈说,外婆是最疼爱我的。童年的记忆里,村里各家各户的家境都不富裕,那时我却是周围小伙伴眼中的“小童星”,因为外婆每次来我家都会给我捎上一件新衣或者一双新鞋,还会带我去吃小馄饨、小香糕,而伙伴们只有过年才会得到这样“丰厚”的礼物。
  印象最深的是与外婆相依相拥的日子。每次放暑假,爸妈忙着双抢稻子,便把我寄送到外婆家。外婆是个贤良有礼的人,与人为善,从不与人争吵,而且特别会讲故事,她讲的故事特别生动,我总是不厌其烦地要求外婆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故事情节,每天晚上我会把小脑袋枕在外婆的臂弯里,听着外婆讲的故事渐渐入睡。
  我家距离外婆家有六里路,每次去看外婆,她显得都很高兴,而我也非常喜欢去外婆家。外婆家对面有条小河,河岸有家在村里相当有名气包子铺,外婆第一次带我去包子铺的时候,我望着刚出蒸笼的大包子,馋的不得了。外婆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先让老板拿了一个热腾腾的包子递给我,然后才打开她那包了一层又一层的“手绢钱包”付了钱,我知道那些钱都是她平时一分一角积攒起来的。“小心点,别烫着啊!”外婆看着我狼吞虎咽吃包子的样子,关心地说。后来每次去外婆家,她都会给我买上几个包子,如今,每当路过大街小巷的包子铺,我常常会去买二个品尝一下,但再也吃不到当年那种包子的香味儿了。
  外婆喜欢牵着我的手,总是以此来表达对我的思念和疼爱,她粗糙的双手能让我感到很温暖。外婆70多岁的时候,身子还挺硬朗,她在自家院子的几分地里种满了各色时令的蔬菜,她经常会拉着我去菜园和她一起给菜儿浇灌、锄草、施肥,在她的细心料理下,脆绿的黄瓜,红通通的西红柿、嫩嫩的蒜苗、绿油油的青菜……给我们餐桌上带来大自然新鲜的气息,也让全家人享用到辛勤劳作后的累累硕果。
  外婆对我的爱停留在1998年,那年外婆88岁。当时家里还没有安装电话,有一天夜里表哥骑车到我家,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表哥带来了外婆病危的噩耗,我们急忙赶到外婆家。躺在床上的外婆双目紧闭着,脸上露出一种与世无争的安详。外婆走了,走的如此匆忙,而且毫无眷恋尘世的“绝情”,连和我告别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我,那时的我已经懂事,我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失去亲人的那种悲痛,因为外婆对我的爱早已深入骨髓……
  又是一年清明时,在外地工作和生活的我,已有几年的清明节没有回去上坟祭拜外婆了,但每年春节回家,一定会和家人一起去祭拜,风雨无阻。全家人走在狭窄的山路上,发现山路两旁的枝叶一年比一年茂盛,带刺儿的枝杆碰上肌肤很是生疼,给我们前行增添了诸多不便,但我们从来没有抱怨过,而我总会选择走在家人的最前面,提前用木棒撑开杂乱带刺的枝杆让家人平安通过,因为以前外婆带我去祭拜外公的路上也是为我这样做的,我只是在延续着这份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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