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

  

  《断背山》,看了很久的一部电影,突然被人提起,电影中的画面不断地闪过脑际。连绵的山峦,翠绿的森林,潺潺的流水,清新的空气,和煦的阳光,深邃悠远的蓝天,空旷的草地上成片的羊群,一只牧羊犬时而在羊群间嬉戏穿梭,时而又打着耳朵静静地蹲在山头眺望着远方。没有了尘世的喧嚣与污浊,天地间变得静谧而空灵,仿佛一草一木都可以唤起人们最原始最纯净的爱意。
  一个欲曙还阴的清晨,因一份放羊的工作,两个十九岁的少年被命运不经意地安排到了一起,从此改变了一生。十九岁,多么美好的年纪!一个活力阳光,一个沉默内敛,却同样的涉世未深,年轻懵懂,构成了这断背山上最美丽的风景!两个人分工合作,杰克上山看羊,艾尼斯负责后勤,生活本可以如此简单,但是年轻的生命怎会甘心这样单调地重复着挥霍青春的时光。
  不知他们何时开始相爱?或许是杰克为艾尼斯清理伤口的时候,或许是一起冒险打猎的时候,或许是杰克为艾尼斯表演牛仔竞技的时候,或许是杰克在艾尼斯面前肆无忌惮的唱歌的时候,或许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又或许没有这样分明的时间界限,爱便爱了。在跨出友情的界限之后,两个人相拥在这世界的冰天雪地里,外间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拥有的只是彼此,在这与世隔绝的二人世界里相濡以沫,彼此关心,互相倾听,排遣寂寞。同性之间的爱情在宗教与社会主流的眼中是种罪恶吧,紧接着的是血的教训,次日醒来那只充斥在眼前的被掏空了内脏的血肉模糊的山羊,似乎在预示着什么。艾尼斯一脸无奈与痛楚地看着这只山羊,一如看见了自己。幸福,由不得他们掌控,只要外界参与,便一触即破。农场主出现,雇方单方面结束合约,他们不得不下山。要分开了,两个人言不由衷,倔强地不愿表露出不舍的神态,不愿让对方看出自己的那根软肋。回到初次见面的地方,心境已然千差万别。两个人的道别,平淡无话,只剩一句后会有期。
  分离之后艾尼斯一个人躲在廊道里抽搐着痛哭失声,“宽恕我们吧,就如同我们宽恕他人一样”,他们并没有错却要乞求宽恕,别样的无助。艾尼斯按计划结婚生子,拼命工作,然而生活依然贫困以至于贫乏,毫无乐趣,仿佛掉进一个世事琐碎的漩涡,无暇去品味生活,只是为过日子而过日子,不问由来,不问结果,几近麻木。
  相隔四年再度重逢,两个人激动不已,之后是长达十几年的纠缠。十几年里,杰克的愿望不过是跟心爱的人一起开个小农场,放一群羊,养几匹马,他明知自己一直苦苦追寻着的是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却又像飞蛾扑火一般的义无反顾。在艾尼斯的宗教信仰里这是不道德是罪恶,他终其一生都在跟这份爱与自己的信仰对抗,他内心的挣扎与苦闷便可想而知。当一份感情浓到不得不要颠覆自己的时候,这也是很可怕的吧。
  最后一次见面,杰克表明他对现状的不满,两个人分道扬镳,望着艾尼斯离去的背影,杰克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情景,山脚下,杰克站在那睡觉,艾尼斯走过去,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他,温柔地说道:“你怎么像马儿一样蜷缩着站在风中睡觉,小时候妈妈就是这样说我的,她还唱歌给我听。”然后艾尼斯缓缓地哼着儿时听过的童谣,抱着杰克,轻轻地摇着,此时的杰克幸福的就像躺在母亲温暖的怀中熟睡的婴孩一样,这或许是他听过的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这或许是他感受到的世界上最温暖的怀抱吧。
  电影表达了主角对于自身同性恋身份的否定与恐惧,以及整个社会对同性恋的猜忌、鄙视、愤怒来探讨这一社会问题。其实同性恋或是异性恋都无所谓吧,因为它们一样美丽或一样丑陋,一样真实或一样虚幻,一样永恒或一样短暂。人之为人,为何会有两性之分,游走在两性之外的应该是一个中性的灵魂,我们每个人的灵魂不应该都是平等而自由的吗?■邓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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