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北

  

  时隔近15年,我又一次来到北京。在遭遇酷暑中的囧途之后,白天的时间大半消耗在路上。勉强听完课、吃完饭后,我和清风同学之约,竟被压缩到了晚上8点之后。我疲惫地打起精神,用理性的半边大脑思考,方位一东一西,就为了短短一小时的碰面,却需要花两小时在路上奔波?在全然陌生的城市里,多少,还是会怯懦。
  然而,我只犹豫了不到一分钟,感性的另一半告诉我,应该毅然决然地出了门。或许是因为,前几天的新蓝聚会听到的太多离别,或许是因为,刚刚收到的小妹妹的告别短信,或许是因为,清风同学的那句,我们在北海北地铁站碰面吧,就是《南山南》歌词里的那个“北海北”。
  《南山南》是我听的第一首悲伤的民谣,小时候听朴树,总固执地觉得,民谣都是简单而快乐的。或许是眼中的世界太纯粹太美好,所以简单的曲调描绘出的是幼稚的儿童画,殊不知,或许它本身是印象派的大智若愚罢了。尽管,如今的我还是会不惜代价去听一场S.H.E的演唱会,但我明白,这个年纪,只有民谣才会走进我的内心,那过去的美少女青春无敌的欢乐,只是我再也回不去的童年。
  小时候的我极其胆小,许多情感都记在心里不言不语,很害怕离别。明明很难过,却表达不出内心哪怕一点点的不舍。或许是女孩天生的多愁善感,我只要想到,这个人,见完这一面,或许再也不见,内心,就是满满的、无尽的惆怅。
  如今,我看着一个个曾经与我相交的人生轨迹离我越来越远,只是惋惜,为何没有在每一次相遇好好聊天,为何没有在离开的时候好好告别。在还没有离开的朋友中,我们相见的次数越来越少,谁又知道,哪一次的见面,就成了最后一面。
  清风同学,是我高中三年肝胆相照、相互扶持的好兄弟、好朋友。如今的他在北京打拼,我在杭州,一北一南,晃眼间,已将近两年没见。因此,即使我刚刚长途跋涉,他刚刚举家迁徙,我们依旧默契地约定,难得的见面,就定在北海北吧。
  见面时,一切都是老样子,只是他已经成家立业,我开始学会穿上职业装。我们对于对方的记忆,都还停留在高中的时候,似乎毕业还是昨天的事情。可细数下来,离我们毕业,已过去八年。
  尽管我们一路遭遇了三场阵雨、一场冰雹,在北京的酒吧街里狼狈不堪,但是,顽强的我们还是成功地在雨季的北京见缝插针,美好地漫步在什刹海的五光十色中,走过光怪陆离的酒吧里的男男女女,看着池塘大小的什刹海里盛开的莲花,聊着故人们细碎而无关紧要的琐事。聊的每一件事情,都似乎不那么重要,可我们也从不用担心冷场,不会顾虑是否措辞恰当,不会思考是否值得这时间。其实,夜晚的北海与众多的公园大同小异,只是因为老友相聚,那北方高高的柳树、嘈杂的酒吧和漫天落下的冰雹,以及三人行的自如与放松,都被赋予了独特的意义。
  其实我明白,这漫长的一生,谁也没办法陪着谁走完,亲人、朋友、爱人,都是每一个阶段的过客。环境在变,人在变,轨迹在变,重要的是,在那同行的时光,我们是否相亲相爱、相互扶持、相伴同行,是否都因为有对方在身边,而庆幸、感动和满足。
  这一生,人随风飘荡,天各自一方,那些过去的清澈眼睛,都逐渐在风尘中遗忘。我只希望,几十年后的我,依旧保持赤子之心,有三五老友,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郑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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