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西边屿,这里多山,一眼望去,山外有山,山外的山外还是山,在这里,山顶可以住人,半山腰可以住人,山脚也可以住人,住在山顶的人,在遥远的地方看去,太阳每天在他们家的前园升起,又从他们的后院落下;住在半山腰的人,等太阳到他们庭院时,那光是橘亮的,稍微有点刺眼的,就像一层薄而亮的丝纱那么柔软的罩在它铺过的地方;等太阳到我们山底下时,那光已经是白亮的了。

我家就住在山底下。

我家在它脚下的这这座山上有座庙宇,猩红色的大门,青色的砖瓦围成的院墙,这座庙宇是我们这个地方最先繁华起来的地方,当我们还有人住着土抷房,大门是破木板的时候,它已经是红门青砖的了。它的大门上面是木匠雕刻的各种古香古色的花纹,四个方向的飞檐上各挂着一个大铜铃。

我小时候问奶奶,“奶奶,为什么要建庙”奶奶说,那是神的家。我又问,神是什么?奶奶用责备的语气说,小孩子,别乱问。然后在我就在心里瞎想,好奇却不得解。唯有庙宇屋檐上的铜铃,总是在夜晚的时候响个不停,一声一声的,声音虚幻缥缈,让人的思绪也漂向了远方,觉得无限神秘。那本来就是一个让人觉得无限神秘的地方,明明是人雕的雕像,可是奶奶说那是活着的神,我不知道神在哪里,我就问,神在哪里啊,我怎么看不到,奶奶又说,小孩子别乱问,我又问,神是干什么的,奶奶说,神是保佑我们的,我问,保佑我们什么?奶奶说,小孩子又乱说。奶奶还说,神是通晓一切的,你心里想什么,神都是知道的,所以我在心里悄悄的问过神:神,要是你存在,就给我托梦告诉有你存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梦见过。

再后来,我长大了,接受了科学的教育,我每次回家看见山顶的庙宇,我都觉得是一种无望的孤独,尤其有风的夜晚,四个铜铃响起,声音沿着山脉回响,除了让人觉得无限神秘,我还会觉得孤独,我不知道是为了被人们妄命名的神,还是被神虚妄的人们。

现在的我身在他乡,在那一个个漆黑的夜晚铜铃声还在梦中响起。铃声清脆静谧充满着无限神秘。在铃声的呼唤中让我在梦中找到家的方向。

                                                 (董瑞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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