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是一盏小油灯

  

  最近这段时间,老是梦见父亲,真的很想念父亲,极想念的。
  想起父亲,总是会想起小的时候,想起我的童年时代。那个时候,父亲总是喜欢蹲在小油灯下抽着土烟,喜欢拉长了音调喊我乳名让我给他递水杯、下雪的时候用军大衣把我裹在怀里看雪,每一个场景都是一个长长的回忆,是那么的美好,那么难以忘记。
  想起父亲,我的心头总是有一种莫名的酸楚,总觉得父亲这一辈子太苦了,不过他自己可不是这么认为的,他总是说我一个老农民靠自己的双手把儿女培养长大,现在子孙满堂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确实是这样,父亲就是靠种地把我们兄妹四人抚养长大。我们小的时候父母大多都在庄稼地里忙,过了农忙的季节,母亲就坐在门口纳着鞋底,父亲就编一些扫把和箩筐子之类的,一年到头也看不到他们有闲着的时候。
  小时候每天放学回去,趁天还没有黑先帮家里干些农活或是力所能及的活,等天黑后才开始写作业。那个时候农村才刚刚用上电,父母为了省电费钱,能不用电灯就不用,尽量用原来的小煤油灯,但是到了我们写作业的时候,父亲坚持让我们用电灯,在父亲的心里学习是第一的,哪怕砸锅卖铁也要让孩子上学。我们的学习父亲很少过问,对我们也没有提过什么要求,只是每次的考试看一下多少分数,平时偶尔有空的时候,瞅一瞅我们的字写得工不工整,父亲常说的一句就是:小丫比她哥强,那小子的字写得像鸡挠似的。
  我印象中写作业的时候,不远处总是有父亲在小油灯下抽着土烟,烟火在冒着火星一闪一闪的,就像弱弱的油灯发出的光,父亲的烟瘾很大,手指被烟熏的很黄很黄,在空闲的时候,我最喜欢给父亲剪指甲,不过指甲很硬老是剪不好,在这个时候就会给父亲讲课文里的铁手陈秉正,父亲先是看看自己布满老茧的手,然后再说怎么还有这样的人,怎么还有比我手更坚硬的人,感到稀奇的同时还有些不敢相信,不过看得出父亲很开心,在父亲的心里,有知识有文化比什么都重要。
  想起父亲,却不记得曾经生活的艰辛,满满得都是甜蜜的回忆。跟父亲的交流是极少的,父亲一向是很严肃的,兄妹也都是怕父亲的,只要父亲吼一声个个都吓得不敢吭了声,动也不敢动,作为家里的老小自然是得宠一些,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大多会给父亲递上他的土烟或者端杯茶,等父亲的脸上稍微好转一些的时候,再拉着父亲的胳膊摇两下说:吓死了,吓死了,每次都使这招,还回回管用。父亲笑了,大家才各自忙开来。母亲说,也就是我敢和父亲这样,在姐姐小的时候,如果要是哭了让父亲抱一下哄一哄,他就让姐姐坐在床上哭,什么时候不哭了才会抱起来。姐姐和哥哥们没有一个人敢和父亲这样,我是个例外,用姐姐的话就是说,父亲就是吃我这一套,坦白说母亲和姐姐的话也没错,确实是这样。
  想起父亲,也曾有过怨恨,怪他的太过执着,怪他的一意孤行。最深刻的就是那一年村里分地,村大会上大家都商议着要哪块地,按照村里的老规矩,先是干部人员先挑,再是五包户人员,最后才能轮到村民抽号挑选,父亲不吭不响就一直沉默着,蹲在角落抽着土烟,等大家都把土地肥沃的和离家的都挑选完了,剩下最远的几块低洼的土地,这些土地杂草茂盛的猖狂,特别是到了雨季最容易存水,如果是大暴雨整个地面都是水,只能从地沟边上挖个长长的流水道才能把水排出去,在那两年里,母亲没少和父亲呕气。到了换季的时候,父亲就开始把自己庄稼地前面的小河沟挖深,把土一点一点地运到庄稼地,然后在河沟里养些鸭子,也因为此那年我们添置了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
  现如今,父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我们兄妹几个又都不在身边,每次打电话他总是说,让我们放心工作,没什么可担心的,父亲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我们都明白依他的性格永远都是报喜不报忧,不过近年来能够明显感觉父亲的话多了,深深地明白他可能真的老了,越来越怕孤单了。记得有一次父亲喝醉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东一句西一句连续重复着,貌似醉酒之话,可是我明白这些话都是平时父亲说不出口的话,母亲说他醉了不用太在意,可我觉得这才是真实的父亲,严肃背后的另一面,我能够深深地感觉得到,此刻父爱是如此的温柔。
  父亲,就是这样的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在我的心中父亲就像是一盏小油灯,照亮我人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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