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忆父

  

  一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遇见我已故多年的父亲,父亲手拿锄头,佝偻着身体一瘸一拐地行走着。眼泪顿时模糊了我的双眼,急忙上前搀扶住父亲,急切地叫着:父亲、父亲您的腿怎么了?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一直都是胸挺背直的,走起路来雄赳赳气昂昂的,今天这是怎么了?我边问边看父亲的双脚。这时,我才发现原来父亲是赤着脚走路,连忙问道:父亲,您怎么赤着脚啊?您的鞋子呢?您怎么不穿鞋子呀?父亲说:“鞋子没有了,你给我的鞋子没有了”。听到父亲说鞋子没有了还赤着脚出来干活,我的眼泪喷涌而出,便大声啼哭起来。我一边大声地哭喊着:“父亲、对不起,儿子不孝让您赤脚了。”一边脱下自己脚上的鞋子给父亲穿上。
  当我被妻子叫醒时,看见我的枕巾湿了一大片。妻子问:“老公你是不是做梦了?梦见什么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啊?”我就把梦里的情况跟妻子说了一遍。妻子说:“冬至快到了,一定是父亲想你去给他做冬至了,你明天看看日历冬至是哪一天,请假几天回去给父亲做冬至,再请道士给他扎几件衣服和几双鞋子烧给他”。
  听妻子这样一说,我翻身下床就拿来日历一看,冬至是12月21日。为了防止冬至那天下雨,我决定提前几天在月中回安徽老家一趟,给父亲做冬至,给父亲磕几个头祭拜一下。
  12月16日这天,我5:30起床洗脸刷牙,与妻儿告别后就背上行李搭上萧山至安庆的大巴车。车上的电视里播放着音乐,我便闭上眼睛享受着渐渐地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耳朵隐隐听到崔京浩演唱的《父亲》,立马睁开眼睛看到电视画面上的父亲那高大的形象,不禁想起这么一句话,“这个世界有一种爱,亘古绵长,无私无求;不因季节更替,不因名利浮沉,那就是父爱”。
  小时候家住农村,我家兄弟姐妹7个,母亲视力又不怎么好,仅靠父亲一个人在生产队里做工。那时候家里不宽裕,父亲为了7个子女都能上学,他每天中午不吃饭就去山上给煤矿挑煤。长此下去父亲就得了胃病,直到临终前也未能治好。
  那时候在我们农村都不提倡孩子读书,但父亲是个例外,他鼓励我们上学读书,并且还说:“只要你们能读书,读到哪儿我就能供你们到哪儿”。我们一直很庆幸有这么一个开明的父亲。
  在我刚上初中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在母亲去世的那天中午,我赶回老家。听说小儿子回来了,母亲平生最后一次睁开眼睛看了我一下,虽然双眼看上去比较有神,但已经不能开口说话。我坐在床边握着母亲的手,明显地感受到母亲手心传达出的思念之意。
  母亲的死对父亲的打击很大,那一夜父亲躲在自己房间抽了一夜的烟,第二天出来就见父亲的头发白了一半人也变得沉默了。
  父亲是90年因病去世的,医检报告上写的是不排除胃腺癌,享年76岁。
  都说,父爱如山,伟岸绝伦。也说,父爱如灯,照亮前路。父爱,有如一缕阳光,让你的心灵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也能感到温暖如春;父爱,亦如一泓清泉,让你的情感即使蒙上岁月的风尘依然纯洁明净。父爱,是一座山峰,让你的身心即使承受风霜雪雨也沉着坚定;父爱,也是一片大海,让你的灵魂即使遇到电闪雷鸣依然仁厚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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